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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忙到晚上收工。

陈汐又累又饿,心里却想着今晚无论如何也要去趟白宇宁那边了。

短短几天不见,陈汐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她原本想直接骑摩托回去,秦展却非要拉着她和刘伯洋一起去吃拉面。

陈汐被秦展拉上车时,竟然不知不觉松了口气。

她想见白宇宁,却又不知道该跟他说什么好。

能在外面磨蹭一会儿,反倒觉得有些如释重负。

陈汐坐在后排,随口问道,“去哪吃拉面?”

秦展握着方向盘,唇角轻轻牵了牵,“阳关镇。”

陈汐和刘伯洋同时抗议,“这么晚了,跑那么远干嘛?”

秦展打了把方向盘,将车开上主路,笑着说,“那家可好吃了,带你们尝尝。”

不顾陈汐和刘伯洋的反对,秦展执意多开了二十分钟的车,跑到阳关镇一条不起眼的街上。

车停在路边一棵笔挺的胡杨树下。

陈汐下了车,擡眼看到小店的招牌。

芳芳拉面。

六月初的晚风带着白天阳光的温暖,呼啦啦拂过树梢,吹在脸颊上。

店门口趴着一只小土狗,一看见人就摇着尾巴迎了上来,在秦展脚边打转。

来不及蹲下逗逗小狗,秦展已经推着她和刘伯洋进了店里。

晚上九点多钟。

店里已经没有其他客人,掌柜的也不见踪影。

秦展东张西望,一边说人在哪呢,一边屁颠颠跑到后厨找人。

过了一会儿,秦展从后厨出来,笑眯眯地说,“做上了,等着吃吧。”

陈汐看看店里五张简陋的餐桌,又看看桌上卷了边的塑封菜单。

没看出这家店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秦展坐不住,等了一会儿就跑进后厨,过了一会儿端出来两碗热气腾腾的牛肉拉面。

陈汐饥肠辘辘地吃了一大口,也没发现这家的拉面,跟别家的有什么不一样。

刘伯洋也是一头雾水。

他往面里加了勺辣椒油,嘟哝一句,“跑这么远,就为吃这一口?”

秦展端来自己的面,坐下来美滋滋地问,“怎么样?好吃吧?”

陈汐和刘伯洋无语地瞥他一眼,懒得理他。

刘伯洋吃了两口,朝后厨喊,“老板,有蒜吗?”

秦展屁股还没坐稳,又跳起来,“我去拿。”

后厨传来一道温柔的女声,“哦,有蒜。”

门帘一掀,从后面走出来一个穿着碎花围裙的女人,手里端着一碟剥好的蒜瓣。

秦展刹住脚步,低头对女人说,“自己拿就行,你快去陪孩子写作业吧。”

他端着蒜回来,坐下来又朝身后看了一眼,脸颊微微发红,像个情窦初开的高中生。

陈汐看着秦展,一瞬间好像明白了什么。

她擡眼看向老板娘的晚.晚.吖背影。

只看到她细细的腰,一头乌黑的长发笼在脑后,梳了个粗粗的低马尾。

三个人吃完饭出来,门口的小土狗又摇着尾巴屁颠颠凑了上来。

陈汐忽然想起什么,说道,“这小狗瞧着怎么有点眼熟啊?”

她擡眼看向秦展,“前几天你是不是往伯洋店里抱来过一只小狗?”

刘伯洋也想起来了,“对啊,我说给我养得了,你不干,说已经有主了。”

他蹲下来挠挠小狗的下巴,“好像那只小狗啊。”

秦展蹿上车,一脸心虚的表情,结结巴巴地说,“哪,哪像了。”

陈汐让秦展把她送到白宇宁住的小区外面。

她一个人沿着熟悉的路,默默走到白宇宁家楼下。

她停下脚步,擡头望向白宇宁家的窗户,看到家里灯是亮的。

陈汐下意识从包里摸出一盒烟,怔了怔,又把烟塞了回去,然后大步走向电梯。

刚进家门,陈汐就闻到一股烟味,客厅电视开着却没有人看。

陈汐换了鞋,顺着烟味找到阳台上。

白宇宁坐在藤椅上,手指间夹着根烟,正在黑暗里默默地吞云吐雾。

陈汐心头像被什么重重刺了一下,生疼。

她伸手拿走白宇宁指尖的烟,按灭在堆满烟蒂的烟灰缸里,然后蹲下来,沉默着把头埋进他怀里。

一滴眼泪顺着她挺直的鼻梁滑落下来。

他从来都不抽烟的,也讨厌别人抽烟。

白宇宁擡起手,迟疑一瞬,温柔地落在陈汐头上,轻轻抚摸起她柔顺的发丝。

她的头发这么软,人却是倔强而坚硬的。

怎么爱,好像都融化不了她。

好一会儿,白宇宁才低低问道,“蹲这么久,腿不酸吗?”

陈汐一动都不想动,白宇宁在她背上轻轻拍了拍,“起来。”

陈汐又赖了一会儿,起身走到他一旁的藤椅上坐下来。

两人隔着个樱桃木的小茶桌,桌上摆着陈汐从她妈那里顺来的一套飞天彩绘的茶器。

从前周末空闲的时候,两个人就会泡一壶茶,坐在阳台上晒太阳。

窗外晴空万里,两人一个看书一个画画,偶尔聊些有的没的。

小小的一片天地里,岁月宁静美好。

他们谁都没想过这么一小块地方,守起来竟也没那么容易。

陈汐低头揉了揉酸麻的膝盖,忽然问白宇宁,“喝酒吗?”

白宇宁看着陈汐,沉默一会儿,轻轻点了点头。

陈汐起身去餐厅拿红酒。

路过书房时,看到书桌

白宇宁是个有轻微洁癖的人,书房里尤其整洁,地上从来都是一尘不染的。

陈汐走进书房,蹲下来拾起地上的几块碎纸,正要扔进纸篓,却看到上面的字。

调动申请书。

纸是被撕碎的,裂痕仿佛都透着一丝不甘和无奈。

她怔了怔,然后把碎纸小心抚平,放回书桌上。

回到阳台,陈汐倒上酒,和白宇宁默默碰了个杯。

她啜了一口酒,转头看向白宇宁,问道,“什么时候去北京?”

白宇宁沉默喝酒,半晌不说一句话。

陈汐收回目光,靠在椅背上,擡眼望向窗外的夜空。

夜深人静,对面楼里的窗户一盏盏暗了下去。

华灯初下的时刻,黑夜透出一丝它原本浓墨重彩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