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图突然收缩成光点,钻入林半夏的眉心。洪武三年的记忆如决堤洪水般涌来:她看见自己蜷缩在苗疆尸谷的腐叶堆中,四周倒悬的不是尸体,而是数百具浸泡在药液里的琉璃人俑!每具人俑胸口都嵌着青花种痘瓷,瓷瓶上的浪涛纹正在缓缓流动。
\"阿姊…\"七岁胞弟的声音从某具人俑内传出。林半夏的赤蟒发狂般撞碎人俑,却见弟弟的尸身早已与琉璃融合,掌心里攥着半枚建文帝的私印。印文沾着粘稠的痘苗,在地上拖拽出南洋诸岛的海图。
韩冲突然跪倒在地,他的飞鱼服无风自燃,露出背后狰狞的伤疤——那疤痕的走势竟与星图中的瘟疫轨迹完全一致!\"原来我才是移动的疫源…\"他惨笑着扯开衣襟,心口处浮现出天启二年护送疫苗时的咬痕,那齿印分明带着东厂番子特有的硫磺味。
地窖东南角突然传来利玛窦自鸣钟的报时声。林半夏循声望去,看见铜钟内部齿轮间卡着半卷羊皮——那是汤若望与伽利略通信的原件,用拉丁文写着:\"彗星乃上帝扫帚,可清人间疫气。\"
当她抽出羊皮卷时,钟摆突然加速。整个太医院废墟开始逆时针旋转,瓦砾在空中凝成《崇祯历书》的铜活字。韩冲的雁翎刀不受控地飞向钟体,刀柄处的墨家矩子令与齿轮咬合,迸发出带着薄荷味的电光。
\"申时三刻!\"林半夏突然读出钟面隐藏的密码。刀光在钟面折射出三百六十道刻痕,每道都对应《瘟疫论》记载的某个疫区。当最后一道光扫过她的眉心时,建文帝的幽灵船突然实体化,船艏像的眼珠转动着吐出句话:
\"朱棣毁的不是龙脉,是华夏万民的阳气长城!\"